姜知意揉了揉自己的头皮,缓缓道,“我记得嫁妆里是不是有个螺钿雕花香盒?我记得这个香盒甚是显眼,全府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的东西吧。”“你一会把它从库房里取出来,放在放杂物的小耳房里。”瑾桃捧着姜知意的头发,柔顺地梳着,也明白了几分,“夫人是要钓鱼吗?”姜知意点点头,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缓声道,“接下来,我们就耐心等待鱼儿上钩。”*果不其然,几天后,柳如烟行动了,她买通了姜知意院子里一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,从废弃的杂物里,偷到了螺钿雕花香盒,里面还有一些檀香。她将蔡三给她的药粉倒入盒中。夜半,她房中准时传出惊呼。郑家上下都被惊动了,回春堂的大夫被请来。柳如烟的丫鬟哭喊着承上“罪证”——那个从姜知意院子偷来的香盒。“就是这个!这是夫人院里的香!定是夫人要谋害我们小少爷!”人证物证俱在,郑海山夫妇、郑景安脸色都一样的铁青。姜知意被请到了现场,深夜时分,被人吵醒,她现在很不爽。但是不爽也得把戏演下去,她让大夫继续看诊。大夫为柳如烟诊脉后,眉头紧锁,随即又检查了那香和香灰,表情变得古怪。“回老爷,老夫人,”他站起身,语气笃定,“柳姨娘,脉象平稳,并无中毒迹象,只是情绪激动,有些气血浮动罢了。至于这香……”“只是些寻常的檀香,有静心之效,却无任何毒性啊。”全场死寂。瑾桃的声音在这边寂静中悠悠响起了,“回老爷,老夫人。这个香盒,确实是我们夫人当年的嫁妆。只是前几日,奴婢们清点库房时,就发现这个盒子不见了。本以为是哪个下人手脚不干净,偷拿出去变卖了,没想到,竟回出现在这里。”柳如烟的哭声卡在喉咙里,不可置信,情急一把抓住大夫的手,“大夫你再好好看看,这香里,不,我真没中毒??”大夫本就因半夜被叫起来而感到些许不爽,如今更是看出这大院里的勾心斗角,但医者仁心,也耐着脾性道,“柳姨娘胎息稳健,脉象平和,确无中毒迹象。”他默默把手抽回去,“老夫行医数十年,从不胡言。若诸位不信,尽可另请高明。”郑海山夫妇一瞬便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,不由狠狠刮了一眼柳姨娘,而后好言好语、又给了一笔看诊费把人送走了。生子文里的发妻女配(十二)柳如烟哭得撕心裂肺,“景郎,你要相信我啊,这是我自己的孩子啊,我怎么舍得下手?”梁景安本就因近来进城的疯言疯语而备受折磨,如今一看到自己唯一的骨血被人如此践踏,手指着柳如烟气得说不出话来,心里更是失望至极。他的烟儿,他的善良单纯温柔可人的烟儿,怎么如此狠心,要对他唯一的骨血下手啊?这是他不是不育之体,而是难育之体的最后一丝尊严了。这场闹剧,以柳如烟被彻底软禁,院外加派了四名壮汉日夜看守而告终。*姜知意懒得看戏,主要是太困了。回去的路上,瑾桃在姜知意身边疑惑道,“夫人,你怎么知道那药粉根本就没毒呢?”姜知意勾了勾唇角,“因为今时不同往日。”上辈子,蔡三给的药粉绝对是有轻微毒性的。因为那时候,姜知意的左膀右臂被砍,身边忠心的奴仆不多。最重要的是,世人并不知道,真正有问题的人是梁景安,姜知意仍被扣上善妒不孕的屎盆子。种种情景,对姜知意很是不利,所以他们可以联合在一起,铤而走险,置姜知意于死地。而这辈子,舆论的方向是对姜知意有利的,府中的情景对姜知意也是有利的,她身边又有忠心奴仆,来这一招釜底抽薪,赢了,只会让郑家人对姜知意心生警惕;输了,柳如烟还能活,但他蔡三的命,就别想要了。赔率太大,风险太高,这笔买卖,不划算。她淡淡道,“你以为,蔡三那种混迹于市井、精于算计的男人,会真的把能落下把柄的毒药,交给一个在郑府处于弱势的,甚至随时都可能被舍弃的女人吗?”“我本来也是猜测,那包药粉根本不可能有毒。”“后来,我又让人去城西的废院问了蔡三,他那个贱骨头,两天不给饭吃,就什么都招了。”瑾桃睁大了眼,“所以,蔡三弃了柳如烟?可是……可是他俩可是老相好啊!”姜知意冷笑,“老相好又能怎么样?之前郑景安不是还爱柳如烟爱得死去活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