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二十年?沈书意!你毁了我,你毁了我们全家!」
「你根本就不是人!你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!」
「是你!上一世就是你!你被烧死了,现在你回来报仇了!你是鬼!你是鬼!」
全场哗然。
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神情看着他。
法官用力敲响法槌:「肃静!肃静!带下去!」
几名法警立刻冲上去,试图将他制服。
裴昭奋力挣扎着,他用尽全身力气,朝我的方向扑过来。
「沈书意!你告诉我!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!你告诉我!」
我站了起来。
隔着几米远的距离,隔着骚动的人群和威严的法警,我平静地看着他。
看着这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。
我轻轻地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。
「多谢你的那句『她脸毁了,配不上我了』。」
「是这句话,让我就算是化成了灰,也记得要从地狱里爬回来,亲手把你们送下去。」
11
裴家彻底倒了。
比我想象的更快,更彻底。
裴氏集团股价一泻千里,债主们蜂拥而至,合作伙伴树倒猢狲散。
曾经在艺术品市场呼风唤雨的庞然大物,在短短几周内就被瓜分殆尽。
我从新闻上看到,裴家名下所有的房产、古董、艺术品,都被法院强制拍卖,用来抵偿债务和支付巨额的公共安全罚款。
包括那些被裴昭称为“艺术生命”的画。
讽刺的是,由于纵火案的影响,他的画作名声一落千丈,最终的拍卖价,还不够支付拍卖行的手续费。
艺术生命,廉价至此。
许清然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。
她作为污点证人,虽然免去了牢狱之灾,但也彻底身败名裂。
她父亲的公司趁机吞并了裴氏的部分产业,但这场豪门丑闻,让她成了上流圈子里的一个笑话。
听说她原本定好的一门婚事,男方连夜悔婚,理由是“家风不正,恐有祸患”。
她来找过我一次。
在我的新画室外,隔着一条马路。
她没有了往日的骄矜与算计,只是憔悴地站着,远远地看着我。
我没有理会,拉上了窗帘。
我们之间的账,也算清了。
12
一年后。
南城艺术街区的另一头,我的新画室“向阳”开业了。
画室不大,但阳光很好,从早上到傍晚,总有温暖的光线洒进来。
我不再画那些迎合市场的商业油画。
我开始画一些自己真正想画的东西。
是烧焦的废墟里,开出的第一朵小花。
是破晓时分,冲破云层的万丈光芒。
是我记忆里,从未有过的,温暖的火焰。
这天下午,我收到一封信。
没有署名,但那来自监狱的邮戳,说明了一切。
信封很厚,想必是写满了不甘、怨恨与无尽的疯话。
我拿着信,走到画室角落的壁炉旁。
没有拆开,直接将信封丢了进去。
信里不管写的是什么,我都没必要看了。
就像那个我从未被他在意的“上一世”。"}